公正能源转型伙伴关系“含金量低，含糖量高”

【导读：应对气候变化，意味着社会能源结构需要完成从化石能源到可再生能源的转型。在全球退煤、退油，控制天然气消费的过程中，公正转型的问题备受关注。

“公正能源转型伙伴关系”这一架构在格拉斯哥第26届气候峰会（COP26）上正式启动，由发达国家帮助严重依赖煤炭的新兴经济体向绿色能源转型。南非在峰会上宣布建立“公正能源转型伙伴关系”，英国、美国和欧盟将通过赠款、优惠贷款、风险分担工具和投资等多种方式提供85亿美元，以加速南非脱碳进程。

除南非外，印尼和越南也陆续签署了“公正能源转型伙伴关系”金融协议，预计2023年塞内加尔和印度也将签署类似协议[1]。

近日，哈佛肯尼迪学院教授Ricardo Houseman 撰文（原题为：Upping Climate Finance Efficiency, Integrity[2]）发表了自己对“公正能源转型伙伴关系”的见解（主要针对南非和印尼），认为其“含金量低，含糖量高”。看上去金额很大，实际上支持力度并不强，赠款比例非常小。在文章最后，他呼吁加强气候融资的有效性和公正性。

以下是原文翻译，供各位读者思考。】

假如你想用你的慷慨给全世界留下深刻的印象，向慈善机构捐赠一吨黄金肯定会吸引很多关注。但如果你只有一公斤黄金，怎样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呢？毕竟，一吨听起来要比一公斤好一千倍。在这种情况下，你可以说你捐赠了一吨“黄金和糖”，但不说明二者的具体比例。

这正是目前气候金融领域所采用的策略。2022年11月，在埃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27）期间，南非启动了“公正能源转型投资计划”，该计划以美国、欧盟、德国、法国和英国提供的85亿美元赠款和贷款为基础。一周后，美国、日本、欧盟和其他几个国家的政府承诺提供200亿美元，以加速印尼从煤炭向清洁能源的过渡。

这些投融资计划的目标是实现包容性的净零过渡。印尼和南非仍然主要依赖燃煤发电厂，这些发电厂可以在未来多年生产廉价电力，但也会排放大量温室气体。由于建设这些电厂积累了巨额债务，国家电力公司（以及将负责为这些电力公司承担破产风险和救助的政府）依赖廉价电力生产的收益来管理偿债成本。为了减少排放，发达国家正在鼓励印尼和南非投资可再生能源，以便更快地关闭污染严重的工厂。

这是一个值得称赞的目标。但这些公告歪曲了援助数量。虽然看起来南非和印尼得到了数十亿美元的援助，但发达国家的这些援助承诺实际上是在提供不说明比例的“黄金和糖”，并且同时努力掩盖他们实际上主要只是在提供“糖”的事实。

新的“公正能源转型伙伴关系”的宣布通常只是在说明一种赠款、优惠和普通商业贷款、世界银行贷款或担保，以及私营部门股权的不确定组合。但这些形式的投融资形式彼此之间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

例如，假设其中一份公告中提到的数十亿美元是作为赠款提供给印尼或南非的，这种情况下，在资金全部用于建设新的清洁能源电厂后，受援国将只剩下一座不用的旧燃煤电厂，一座不欠任何钱的新电厂，以及必须偿还的与煤炭有关的旧债务。

相比之下，如果该国获得商业贷款，它将同时背负新旧债务，但只有一家新能源电厂能够产生偿还债务所需的收入。当然，印尼和南非可以独立进入金融市场。但这意味着它们要为脱碳自筹资金，他们必须控制自己的债务总额，并削减其他借款。出于这个原因，将赠款和商业贷款包括在同一个方案中，无异于在“黄金”中加“糖”。

优惠贷款则略有不同。虽然受援国将只剩下两笔贷款和一家正在运营的电厂，但债务并不那么沉重，因为它比政府自己可以获得的债务要便宜。这类贷款通常是按照隐性补贴的净现值来计算的，隐性补贴是贷款期限和市场利率与优惠利率（没有一个是公开的）之差的函数。

担保也有些类似。例如，如果一个国家或世界银行等多边机构为一笔贷款提供担保，受援国政府获得的收益等于其自身借贷利率和担保人借款利率之差。以印尼为例，政府自身借贷利率与美国提供的担保利率相比，差额仅有153个基点，这意味着补贴部分只占被担保的贷款总额的一小部分。

和商业贷款一样，股权投资根本不应该被计算在内，即使投资者已经签署了格拉斯哥金融联盟的净零倡议。虽然股权投资者承担了更多的风险，但他们也期望得到更高的回报。这将迫使受援国偿还过去的煤炭债务，并支付高额股息，以使股权投资可行。

最后，虽然世界银行的贷款比南非单独获得的贷款略微便宜，但南非能借到的资金是有限度的。在实施公正能源转型方案的同时，世界银行必须增加对受援国的贷款。否则，这些国家将需要缩减在水、教育和基础设施方面计划进行的同样关键的投资。这样的做法其实并不能帮助南非降低向净零碳社会过渡的成本。

总而言之，“公正能源转型伙伴关系”公告上的数额只是听起来很庞大，实际上并没有经济意义。除非这种做法被停止继续，否则未来的项目将继续这样含“金”量少，增加含“糖”量多。正如世界已经改进了碳核算，“公平能源转型伙伴关系”这类事情也必须在确定气候融资的有效性方面做得更好。

编译：高火菁

审核：任纪英

参考资料链接：

[1]https://cj.sina.com.cn/articles/view/2375086267/8d90f0bb02001ka4v

[2]https://www.theasset.com/article-esg/48897/upping-climate-finance-efficiency-integrity